丁叮戴着墨镜背着包跑出校门口,拿在手里的手机响,她秒接。 荣一京说:"我在你对面,白车,80666。" 丁叮小跑着过斑马线,荣一京说:"小心点,看车。" 丁叮来到街对面,放眼看去,很快看到80666的车牌,习惯性的打开副驾车门,刚要往里坐,慢半拍发现驾驶席不是荣一京,而是荣一京的司机。 果然,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到后面坐。" 丁叮赶忙对司机点了下头,关上车门换到后座。 车子平稳前行,丁叮坐在后面胸口起伏,荣一京说:"跑什么,我又不会不等你。" 丁叮道:"你说十分钟就到。" 荣一京:"我又没说十分钟就走。" 丁叮无言以对,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荣一京抬手要摘丁叮脸上的墨镜,丁叮本能的往旁边躲,伸手扶住。 荣一京低声说:"我看看。" 丁叮两只眼睛红得跟纯血种的兔子一样,更低的声音说:"没什么好看的。" 荣一京问:"还生气呢" 丁叮摇头,"没有。" 荣一京突然把手伸过去,攥着拳头道:"给你。" 丁叮实诚的摊开手掌,荣一京松开五指,握住丁叮的手说:"这个礼物可以吗" 丁叮感受到两人的碰触,虽不久违,但莫名的让她想哭,眼眶刚热,她强行止住,小声说:"我真没生气……你也别气了。" 荣一京道:"可以,成交。" 本以为是场血雨腥风,美梦醒来时,没想到结果峰回路转,荣一京的不开心也很短暂,两人握着手坐在同一辆车里,丁叮不晓得自己是余惊未退,还是杞人忧天,总觉得开心不起来。 车里安静,丁叮瞥见前面仪表盘上的时间,已经六点五十三了,她出声问:"这么晚肯定赶不上了,改签会不会耽误你原来的行程" 荣一京道:"跟人打过招呼,要先把女朋友哄好,不然去都去不了。" 丁叮辨别不了荣一京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只本能的说了句:"对不起。" 荣一京唇角轻勾:"事过去就算了,别害怕,我不会突然翻旧账的。" 丁叮并不是真的开心,可面对雨过天晴般的荣一京,还有车上的第三人,也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岔开话题道:"你这次去岄州,要待几天" 荣一京回:"说不准,但周日一定回不来,到时我让小周送你回来。" 丁叮很快说:"不用,这么近,我自己坐高铁就行。" 荣一京侧头看着丁叮,言语中带着几分蛊惑:"要不要请几天假,多在岄州玩玩" 丁叮隔着墨镜对上荣一京的眼睛,看到他眼中的促狭,像是初高中时鼓动别人一起逃课的大胆学生。 丁叮在大学里也见过各式各样的男生,哪怕是那些被奉为系草校草,被女生在寝室里公开谈论的人,他们各有各的优势,却从来没有一个,拥有荣一京这么会说话的眼睛,灵动到她无法长久直视,每次荣一京盯着她五秒以上,丁叮就恨不能伸手挡住。 垂下头,丁叮说:"请不了假,周一到周五,每天都有大课。" 荣一京说:"怕黑脸刘黑脸刘挂你科我帮你想办法摆平。" 丁叮抬起头,口吻中多了几分坚定:"我想去上刘教授的课,他本来去年就该退休的,学校特意把他返聘回来,我们这届能上到他的课是幸运,外校求都求不来,不是挂科的问题。" 荣一京说:"那你不想多跟我在岄州待几天" 丁叮说:"我有周末,马上又要放寒假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荣一京闻言,脸上笑容忽然变大,丁叮侧头看他,荣一京道:"好敷衍啊,如果我们调过来,我说上班开会没时间陪你,你心里不得骂我是渣男" 丁叮说:"不会,你有你的事儿要做,我又不是今天能见明天见不着。" 荣一京打趣:"心里真这么想" 丁叮应声:"真的。" 荣一京抬手摸了摸丁叮头顶,"长大了,很成熟嘛。" 丁叮在墨镜背后的视线轻垂着,虽然前座有人,但她还是想说:"我只是你比小,但我也不是小孩子,我们在一起是成年人谈恋爱,我知道我远没你做得好,所以你会更辛苦……" 荣一京握着丁叮的手,温声道:"别乱想,我有什么好辛苦的,反倒是你,多想才会觉得辛苦。" 丁叮暗暗提了口气:"我以后要有哪儿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及时告诉我。" 荣一京轻笑出声:"你让小周听听,这是女朋友该说的话吗" 司机莞尔,但笑不语。 丁叮很是认真:"不懂的就问,知道了就不会犯错。" 荣一京道:"不当老板,改当老师了,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丁叮暗道,她愿意在荣一京身边当一辈子的学生,只要他不嫌她笨,她也会努力变得更好,变成一个不会令他头疼的人。 从深城到岄州,高铁一个小时就到了,下车去酒店,荣一京让丁叮先去洗澡,他坐在起居室沙发上打电话,第一个打给蒋承霖,说自己到了岄州,约了晚上见面。 第二个,荣一京打给秦佔,电话接通,荣一京问:"到了吗" 对面传来秦佔的声音:"刚到。" 两个字,荣一京敏锐的说:"怎么了" 秦佔低声抱怨:"汉城今天三度。" 荣一京顿时就笑了,"嗐,岄州今天也不行,才二十三度。" 秦佔最怕冷,一冷心情就不好,"你是不是不想回深城了" 荣一京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佔道:"年后吧。" 荣一京眸子微挑,"这么久" 秦佔说:"姜西一直想回来看她爸妈,干脆在这边过年,也算补个团圆年了。" 荣一京多聪明的人,马上道:"夜城年前就要有动作" 秦佔:"嗯。" 荣一京沉默片刻:"小闵家里的仇,事隔这么多年,也终于到了要报的时候了,你劝劝她,别让她太倔,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秦佔道:"她从来没问过我她爸骨灰的事。" 荣一京:"你怀疑她知道什么" 秦佔不知道,不知道闵姜西到底是知道装不知道,还是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不敢问,怕打破这份得来不易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