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什么人 笑着的小曼听到问,随着女子的视线看去,一眼看到,哦了声。 "他啊。"她说,"是阿九。" 阿九这是个小名吧,小曼都知道,可见是楚昭身边很熟的人,侍卫不可能,楚昭不可能在侍卫面前这样—— 女子眯着眼想。 "他不是侍卫,也不是驿兵,他是谢家的公子,皇帝的亲舅舅。"小曼接着说,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又哼了声,"跟姓钟的一伙的,那个什么龙威军,姓钟的就交给他管呢。" 谢家,皇帝的舅舅,这是一个世家公子啊,女子惊讶,而且还能接钟长荣的手,那,将军必然也是知道,认识,且,认可的。 既然是将军认可的,那自然就是很好的,女子嘴角浮现笑意。 "这个人很凶的。"小曼撇嘴说,"经常跟楚昭吵架,也不听楚昭的话。" 是吗很凶吗不听楚昭的话女子含笑看着那边站定的少年男女。 。。。。。。 。。。。。。 少年神情恼火。 又这个字什么意思,少来摆出她对他了若指掌的姿态。 谢燕来冷笑,不过,垂下的凤眼又飞了上去,看着拦在身前的女孩儿。 "当初在河边,我识破你身份要杀你,果然就动手。"他说,"你诉苦再三要去见你父亲,我说与我无关并不理会,果然就不理会,哪一个不是我谢燕来说到做到" 楚昭点头:"是是,你说的都对。" 这也太敷衍了,谢燕来要说什么,被楚昭一步站过来打断。 "你带了多少人"她问,低声说,"如果真遇到中山王的劫杀,我们有把握吗" 她怎么就笃定自己不是来抓她回去的,谢燕来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她凭什么这么笃定! "我在这里耽搁很久了。"女孩儿看着他,眼圈发红,"最新的消息是西凉又增兵了,整个云中郡都成了战场了,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 "小曼帮忙找了人手,有三十几人,但他们只能壮门面,杀伤力并不大。" "就在刚才这边的驻军告诉我,他们不能调动人马护送我,朝廷有令必须驻守本地。" "我正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她发红的眼里星光闪闪。 "阿九你就来了!" "阿九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好个屁,谢燕来转过头将一口气吐出来:"只要中山王不敢明目张胆反了,他就不是威胁。" 眼前的女孩儿绽开了笑容,又向前迈步—— 谢燕来伸出手,一根手指抵住女孩儿的肩头,宛如按住一只猫,将她定住在原地。 "离我远点。"他淡淡说,"跟皇后娘娘不清不楚,可比跟楚小姐要严重的多。" 楚昭笑弯了腰:"我只是想对你道谢。" 谢燕来道:"道谢也站远点。" 楚昭笑着弯腰,对他深深一礼:"谢谢九公子。" 。。。。。。 。。。。。。 军营里再一次人马集结,不过这次终于轮到他们。 楚昭骑在马上看着前后左右,最外边是谢燕来带来的兵甲,再一层是小曼带着热心"猎户"们,老白和幸存的龙威军则是楚昭最后的防卫。 "我才是。"阿乐听到小姐的自言自语,忙举着手里的弓抗议。 楚昭看着她笑了:"阿乐不是最后的防卫,阿乐和我是一体的。" 阿乐也笑了,点点头,没错她和小姐同生共死,她向前看,看到最前方的小将—— 初冬的日光下,那年轻人瘦高似松柏,铠甲外裹着大红的斗篷,和清冷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如雪山高冷,又火焰炙热—— "小姐。"阿乐靠近楚昭,低声说,"你好厉害,三言两语就能说动他帮我们。" 又想起当初,怅然感慨。 "当上皇后,是跟楚小姐待遇不一样。" 当初她和小姐费心机借助他们这些驿兵去边郡,他戒备着,揭穿,最后小姐在他面前落泪了,他都冷漠不理会。 楚昭说:"不是的,在阿九眼里,皇后和楚小姐都一样。"也看向前方谢燕来,一笑,"而且不是我说动他的。" 她的视线才看过去,那小将立刻就察觉了,皱眉看过来。 楚昭展颜一笑。 小将倨傲地抬着下巴。 "他,本就是来帮我的。"楚昭对阿乐继续说。 啊,本就是来帮忙的阿乐惊讶,不会吧,阿九怎么会来帮忙而且谢三公子先写了信,他就来了,他不是也说了,是谢三公子让他抓她回去的。 "别听他说什么。"楚昭笑道,"看他做什么就好。" 阿乐哦了声,小姐说是就是,不管到底为什么,小姐如愿就好。 啪的一声鞭子脆响。 "出发。"谢燕来收回高傲的下巴,鞭子在空中一甩,伴着一声呼喝,自己一马当先疾驰。 在他身后众人齐齐呼喝而动。 楚昭也在其中,和阿乐一起乱声呼喝。 "出发——" 回家了。 去见父亲了。 去做那一世没有做的事。 大路上尘土飞扬,铠甲兵士疾驰,遇到车马人的时候也丝毫不放慢速度。 "朝廷急行军。"为首的兵将高喝,"速速避开,挡路者死。" 兵马疾驰。 不分大路小路,也不分边郡还是内地。 边郡战事,整个大夏都紧张,中山郡外也有越来越多的兵马,不过,到底是在中山郡,敏感的民众还是有些猜测。 "这么多兵马来中山郡做什么" "该不会是要打中山王——" "好像说皇帝不满中山王没有去朝贺。" "王爷怎么去朝贺啊,因为先帝的死,哭的眼睛都快瞎了。" "中山王府寻找大夫的人每日都不绝——" "这就有点过了,不管怎么说,中山王是陛下唯一的长辈了。" 这议论让民众们变得有些紧张,看向兵马们的眼神也不太对,甚至还有一些当地的读书人去问官兵,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官府兵马并没有将这些大胆的读书人抓起来,只说军政之秘不得窥探。 虽然说不得窥探,但很快有另外一些读书人自己窥破。 "这是战略布局。"路边的茶棚里有一读书人说,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案上画得弯弯曲曲,"中山郡是京城最重的防线,在这里布防是最合适,退能守京城,进能援云中郡。" 四周的人聚集过来听得似懂非懂半信半疑。 中山郡真是兵防重地怎么以前—— "以前怎么了"读书人用沾满水的手指抚了抚胡须,眼神幽远,"你们以为当年景泰皇帝为什么分封中山王到中山郡景泰皇帝子嗣艰难,最后只剩下先帝和中山王,那时候西凉凶猛,肆虐边郡,几乎入侵道中原腹地,景泰皇位为了安稳大夏,所以才选中中山郡这个要害之地,让中山王驻扎,危急时刻铸成一道坚固的防守——" 原来如此啊,四周的人恍然大悟,果然景泰皇帝高瞻远瞩。 听到这里时,萧珣将斗笠往下压了压,饶是如此也没有挡住嘴角的笑。 "人死了真好,皇祖父如今也能被称为高瞻远瞩了。"他低声说,"倒不如说皇祖母高瞻远瞩。" 说完这句话萧珣笑意更浓,丝毫不觉得这是对长辈的调侃。 皇祖母能亲手害皇室子,皇祖父明知却不言不语,不罚皇祖母,也不抚慰父王,将父王赶到中山郡自生自灭。 长辈对儿孙不公,他们不配当他萧珣的长辈。